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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中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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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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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time: 2014-11-30 03: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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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 (一)任命  时值深秋,冷月淡淡,凌风习习,红叶片片落,一如那凋零的残梦,冷淡,凄迷。很多人都不喜这个时节所散发出的颓败气息,因为它缺乏热情积极的正能量,难以为心存希望,怀揣梦想,肩负责任的人儿,带去生活的动力。而对于少数人来说,这个时节却是属于他们的。并非是他们消极悲观,而是当生活已黯淡,当灵魂已苍白,当任何事物都无法勾起他们的热忱时,这个时令的萧瑟气息,反而会让那几近麻木的心灵,有所感触,有所清醒。  纳兰自宫中辞别了深爱的惠儿表妹后,顿时看清了命运的反复无常。原来,命运给你编排了欢聚,定会在某个人生的渡口,让你饱尝悲离;当命运赐给你一笔财富,也定会毫无预兆地,在另一处夺去你的心爱之物。宜宾婚姻调查公司有时,我们就像是一个自以为主角的戏子,在一场场得失荣辱,离合悲欢中决然地演绎着自己,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命运编排下的一粒微尘罢了;有时,我们又像是一个盲目的消费者,拿着青春典当财富,又拿着财富交换幸福,可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拥有过什么。  明白了这些,纳兰顿觉生活失去了意义。纵使他拥有令人艳羡的家世和才情,但因此便要收回他和惠儿的爱情,他宁可舍弃现有的一切。可为什么命运总是这般狠心绝情,从来不问人们需要什么,只管一味地施加和掠夺!犹记得那天,离别在即,当惠儿的倩影渐行渐远时,他悲恸,心殇,挣扎,绝望,但最终还是不得不为那冰冷的责任和家族的使命,选择隐忍,选择屈服。  他向池中采了一支凝着秋露的芙蓉,交给了表妹。“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见卿。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他知,自此一别,虽只隔着一道宫墙,但今生,再难与卿相见。也许惠儿不知,当他见到她的第一刻,就将一朵出尘淡雅的芙蓉植在了内心深处,用真心浇灌,用灵魂涵养,直至绽放出她清灵的模样。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带给惠儿任何幸福,亦没有资格再去照顾这枝芙蓉了。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它归还给惠儿。只是,这枝芙蓉已在他的内心北京朝阳信用卡取现深深扎根,拔武汉办理信用卡去它,也便拔去了自己的心。  光阴弹指瘦,纳兰与表妹一别便是两个春秋,而此刻,于纷纷落叶中把酒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失了心的躯壳罢了。他的生命,早在那天,便已陨落。一切的幸福和欢愉,都已被尘封在了那段与惠儿相知相伴的“前生”里。只是,在这万木枝凋的暮秋时节,他那空洞的内心,为何还会滋生出不尽的愁绪,他那苍白的灵魂,为何还会泛起彻骨的寒?“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不知何时,他迷恋上了酒精的味道,没错,他要不断地麻痹自己,他要让自己完全地醉去,这样,就不会想起昨天的往事,不会想起那段尘封的“前生”了。  纳兰本就体弱,又加上饮酒受寒,心气不畅,致使他初犯了寒疾。而这种病,一旦发作,全身血液就会如冰块般,寒冷刺骨。其实,真正冷的,又何止是纳兰的身呢!恐怕,他的心,会更冷。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纳兰,一病就是数月。然,就在纳兰形容最憔悴的时候,命运的转机再一次降临。康熙皇帝下旨,将两广总督、尚书卢兴祖的女儿卢氏指给他。而这一年,纳兰容若二十岁,卢氏十七岁。  接到圣旨时,纳兰明珠夫妇非常高兴,一则因卢兴祖之女卢氏,是有名的倾城才女,性情淑婉,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再合适不过。再则因惠儿的事,纳兰脸上难见欢颜,且这次大病初愈,正好可以为他冲冲喜,让他彻底走出阴霾,重新振作。而此刻的纳兰,心中却是千种滋味,他虽决定尘封前尘过往,但他实在难以接受另外一个女子。曾经,他为了皇帝的一道圣旨,为了肩上的责任,错失了深爱的惠儿,悔恨至今;而现在,他怎能继续隐忍,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伤害了自己,也辜负了别人呢!  然,纳兰心中仿佛又有些期待和莫名的忐忑,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有个崭新的开始,抑或他的妻子可以让他找回曾经遗失的爱也未可知。“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纳兰就在这旧恨和新欢,期待与无奈中挣扎徘徊,他的心,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捆缚着,压抑到窒息,又煎熬到岑寂。终于,他还是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这桩婚事,以全新的状态投入生活。与此同时,大婚之日,也即将来临。  也许你曾许下执手一生的人,只是你的一个红尘过客而已,而你无心的一次邂逅,才是你最终的归宿。我们总是想做命运的主人,却奈何,人生之路充满了未知与舛错,当我们感到身心疲惫,迷茫无措时,终究还会选择,任命!  (二)相知  每个人都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彼此相伴,不诉离殇,却奈何,黯然地离别从来不会就此消失,即便两颗相爱的心可以突破空间和距离的阻隔,但依旧有种叫相思的物什,会让那不离不弃的心,滋生出不尽地离愁别绪。“无情不似多情苦”,也许,让自己做个寡淡无情的人,就不会再承受那悲恸的离别和刻骨的相思了吧。只是,又有几人能够六根清净,无动于衷地行于红尘陌上呢!  纳兰在卢氏未过门前,一直沉浸在失去表妹的悲恸与对新生活的莫名期待中,他虽有着显贵的地位,却不能选择自己的爱情,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如案上被人宰割的猎物般,无奈而惆怅。直至新婚之夜,他还依旧徘徊于焦虑无措的边缘,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他甚至没有勇气掀开盖头,看一眼床榻上的新妻,他害怕再次陷入爱情的深渊,也害怕再次失去,亦流转着对惠儿的不尽思念与愧疚。他默然地伫立于窗前,在薄凉月色的映衬下,愈显寂寥。  听到纳兰轻轻地叹息,卢氏只觉两眼酸涩,内心凄楚。她怎会不知纳兰的心事呢,自她识字起,就爱上了纳兰的词令。他的每一首词,她都会反复吟诵,细细品读,其中滋味,她比谁都懂得。不知何时,她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长她三岁的纳兰,她喜欢听到他的消息,喜欢有关他的一切,多少次,她为纳兰的惆怅而落泪,为纳兰的痛苦而神伤。只是纳兰心里,除了他的惠儿表妹,再难容下其他女子。       本以为此生再无缘与纳兰结为夫妻,可谁知,机缘巧合,惠儿竟被选为秀女,留在了深宫之中。而不久,皇上将自己指给了纳兰。也许,这便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吧。她内心深知,纳兰情深意重,定然无法忘记与惠儿相依相伴的时光,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取代惠儿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可她愿意等,愿意用自己悉数的爱,去温暖纳兰的薄凉,抚平纳兰的伤痛。       自此,纳兰身边,总会多出一抹淡雅清丽的身影,温暖地陪伴着他。纳兰欲填新词,卢氏便在一旁低眉研磨,剪烛煮茗;纳兰若是庭下舞剑,卢氏便会在他疲累时,送上亲制的糕点,并用秀帕,轻轻擦去他额前的汗渍。有时,他们会在梨花树下,对弈几局,默然相伴;有时,他们亦会煮酒夜话,互诉心事。只是很多次,纳兰那黯然的神情会让卢氏心痛,纳兰那孤寂的背影会让卢氏心酸,多少个夜晚,纳兰独对残月,难以成眠,这些无不让卢氏为他心忧。因为懂得,所以她能够体会到纳兰的心境,了解纳兰的所思所念。而作为一个妻子,她愿意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只为丈夫送去清凉的关怀。   也许,曾经的失去,让纳兰懂得了珍惜;也许,是卢氏的爱,让纳兰感到了温暖。不知何时起,纳兰会反握住卢氏的手,与她漫步在花园之中;晨起,纳兰会亲自为卢氏画眉,亲手为她戴上雅致的玉簪。午间,卢氏总喜欢侧躺于梨花树下的美人榻上执卷轻眠,而不远处的纳兰,则会将这宁谧静好的时刻,细细勾勒。柔和的月色中,他们共绾同心苣,共书相思语,琴箫和鸣,剪烛西窗。卢氏的出现,犹如那春日梨花般,点点沁入纳兰的内心,弥散着淡淡的芬芳,恬恬的清凉,纳兰喜欢她的聪慧静美,亦喜欢她的善解人意。其实,对于纳兰,与其说卢氏是他的爱妻,莫如说卢氏是他的红颜知己。  蓦然想起一句话:上帝给你关闭了一道门,也定会为你开一扇窗。对于爱情,何尝不是?当一份情缘走到尽头,也定会有另一份情缘,为你停留。只是有些人,总是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沉浸在失去的悲恸中,难以自拔。其实,与其这般,何不选择走出阴霾,把握当下呢。一向年光有限身,莫如怜取眼前人。     (三)将离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呵,当两个相爱的人,从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携手走至现实生活的一粥一饭,一点一滴时,当初的浪漫与热情,难免会被烦琐和平淡所消磨,即便是再恩爱的恋人,倘若意志不坚,也终是难逃情到浓时情转薄的命运。  一直认为,真正能够不离不弃,携手一生的人,最初未必就情投意合、彼此相爱,只是他们的心,会在现实的考验、时间的见证下,愈加契合,愈加坚定,一如那含沙的珍贝,历经风雨的摧残和痛苦的打磨后,终会孕育出晶莹的硕果。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总会有一方,甘愿承担起家庭的烦琐,甘愿默默地奉献,不辞辛劳,不求回报。  也许,失去至爱的纳兰,从未奢求过即将过门的妻子,能够抚慰自己苍白的灵魂,温暖自己冷寂的心。他只是倦了,厌了,想要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让迷失的自己,不再坠落。只是他没想到,原本想要拥有一缕阳光,而卢氏,却给了他整个太阳。  当纳兰目光淡漠,不愿接受卢氏时,卢氏虽然心痛,却会主动执起纳兰冰冷的手,给他温暖,给他微笑;当纳兰独立斜阳,身形萧索时,卢氏虽内心悲戚,却仍会于不远处,默然相伴,不离不弃;当纳兰痴看夕阳下的一丛香荑草,不自觉地拿出那绣有并蒂莲的荷包时,卢氏虽两眼酸涩,心泪暗垂,却依然会微笑着为他披上外衣,担心他受凉。  对于家里琐事,卢氏总能够打理的井井有条,且待人宽和,赏罚分明,颇受丫环婆子们的喜爱。对于明珠二老,卢氏更是当亲生父母般孝敬,亲为他们做羹汤,亲为他们裁制衣裳。她深知,纳兰身为皇帝的御前侍卫,终日要看皇帝的脸色行事,着实不易,所以,她更要做好一个称职的妻子,不让丈夫有任何后顾之忧。  很多时候,纳兰都会随驾出宫,少则一日,多则半月,虽说是短暂地分别,但卢氏仍会在得知消息后,精心地为纳兰长春信用卡代办整理衣物及路途所需。对于纳兰的生活里短,卢氏都会亲力亲为,事事考虑到全面才放心。虽然有时,她会感到心力交瘁,愁苦烦闷,但能够换来纳兰的一抹微笑,一个温暖的神情,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行白雁遥天暮,几点黄花满地秋”,春秋徙转,流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度秋凉。那苍茫的天暮、南飞的白雁、和飘落一地的残红,无不透着薄凉萧瑟的气息,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黯然的别离。此时,只见那富丽的花园中,精致的阁楼内,一个秀眉微颦,淡雅清丽的女子,正在痴痴的看着南飞的白雁,双眸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不久前,卢氏得知,皇帝要让纳兰随驾去塞外巡视,而此次出行,路途之远,环境之劣,恐怕数月都不能与君相见。哎!这怎能让她不悲痛呢!只是,在府中上下最焦躁纷忙之际,她虽有千般不舍,万般眷恋,又怎能表现出来呢,再者,卢氏也不愿让纳兰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与凄楚,为她担心,所以她只得强忍了泪水。  久久伫立后,卢氏像往常一样,精心为纳兰打理路途所需,只是为何,眼下愈来愈完备的行囊,她总觉得还不够,总觉得空落落?如果可以,她真愿追随纳兰而去,无论是萧索塞外,还是炙热的大漠。  深陷爱情的女子,是最温柔,最痴傻,也是最决绝的,她们愿意为了爱,毫无保留的交付自己,即便承受痛苦、相思、别离,也绝不放弃。正如一位痴情的女子所说: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为君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红豆,到如今我已为君堆集成永久勿忘的爱心!  (四)相思  别离的渡口,有徘徊的身影,有苦涩的笑容,也有隐忍的泪水。彼此相扣的手,就在无奈分开的刹那,变得苍白,变得无力,似有一把无形的刀,蓦然剜去了大半颗心。本以为,让相思疯长,愁绪蔓延,眼泪抛落就可以湮没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填补空芜的心,可谁知,它只会让萧索的身影,愈加冷寂;让薄凉的心,愈加凄迷。  “人杳杳,思依依,更无芳树有乌啼。”转眼间,已是路迢迢、人杳杳、思依依。再回首,已没有了牵念的身影,没有了满庭的芳树,也没有了熟悉的气息,伴随纳兰的,除了凄冷的月色、悲凉的乌啼,便是无边无尽地离愁和别绪。人生总是这般无奈,想要守候一份简单的真情,却又摆脱不掉那些黯然地别离;想要留住一抹芙蓉的清香,却又眷恋起一树梨花的暖意。我们总是在种种矛盾、种种选择中挣扎徘徊,放不下,又拿不起,直至最后,也未必知晓所有的谜底。  “红蜡泪,青绫被,水沉浓。却与黄茅野店听西风”,岑寂的夜里,纳兰临窗独坐,久久未能成眠。看到床上铺就的寒衾,红烛流下的残泪,与窗外微漾的秋水,他的思绪,不禁穿越重重阻隔,来到了与妻子相依相伴的温馨日子里。只见,爱妻盈盈走来,端着亲手熬制的羹汤,连空气中都氤氲着沁人的清香。耳边回荡起,妻子体贴的话语,直抵心上,温暖了纳兰的每一处寒凉。他不禁握住妻子的手,欲将她揽入怀中,可一阵萧瑟的西风吹来,蓦然消散了所有的温情,而握在手中的,唯有无边的孤独与不尽的落寞。  “别绪如丝睡不成,却忆红楼半夜灯。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已是深夜,离愁别绪恍若千丝网般,折磨着纳兰的心,让他无法成眠。这时,纳兰再一次忆起与妻子在红楼暖阁煮酒夜话的美好时光,他们执手相对,互诉心事,幸福和谐,好不惬意。只见面前的妻子,如梨花般,在点点光晕的映衬下,愈显柔婉娇美,又似春风般,清凉舒心,拂去了他一整天的疲惫。  想到这里,纳兰再也按捺不住对妻子的思念,不顾荒郊野外的寒冷,起身铺开红笺,提笔诉说内心楚楚的相思。只是,为何写到鸳鸯两字时,他的心会这般凄冷,他的眼睛,又会这般的酸涩!空自叹:独对残烛孤衾寒,欲题鸳鸯两字冰,纵有满腔相思,却不知何时才能与卿相见!  “白衣裳凭朱阑立,岁宴知君归不归?”而此时的卢氏,何尝不是倍受相思的煎熬?自那时一别,已有数月,眼看一年一度的岁宴就要到了,不知在这团圆喜庆的节日里,心念的丈夫,能否归来?“月也异当时,凄凉照鬓丝”,多少个日夜,卢氏不顾寒凉,北京信用卡取现独自凭栏凝望,只愿等来雁子携来的消息,只愿盼到丈夫归家的身影,即便换来的,是一次次失落,一次次心痛,她也从未放弃,从未停止过等待。  “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又是一个深夜,卢氏欲罢晚妆,却不禁拿起画笔,含泪对镜,一遍遍将纤细的秀眉描画,相传,只要将双眉画的长一些,内心那不尽的思念,便能通过一份相犀的情意,带到思念的人儿梦里。如果可以,她宁愿彻夜不眠,也要将内心的爱,带去给远方的丈夫。  离别,从来都是一个疼痛的字眼。有多少人愿意从甜蜜的过程中,走出来,匆匆抵达一场冷落的结局?只是有时,我们不得不面对离别,不得不承受疼痛。其实,倘若人生真的没有了离别,就一定会幸福团圆吗?也未必见得。平淡地拥有,总是让人不知珍惜,心生倦怠。而短暂地离别,何尝不是爱情的保鲜剂?也许,正是有了离别,爱情才不至于那般平淡无奇,那般容易被人忘记。     (五)归家  苍白凌冽的冬季,总是让人心生悲戚,感怀起温暖的过去。此时,身处塞外的纳兰,更是因思念太浓,愁绪太深而复犯了寒疾。这是他第二次遭遇此病,犹记得初次,他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全身上下似浸入冰窖般,寒冷刺骨。即便室内,升起了无数火炉,也温暖不了他那冻僵的血液,捂不热一颗失去挚爱的心。而这次塞外犯病,更是让纳兰如坠深渊,眼前一片晦暗,冰冷。  昏迷的日子里,他做了很多梦,梦见妻子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悉心的将他照料;梦见妻子从盛开的梨花树下,含笑向他走来,用温暖的手抚慰他薄凉的心。而每次与爱妻在梦里相遇,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沁心的暖流,温润了他的四肢百骸。同时,这也让意志昏沉的他,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留住即将离去的爱妻,留住她所带来的点滴美好。然而,待他看清周围的一切后,内心唯有不尽的落寞、无边的疼痛,原来,梦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是这般遥远。  接来的数日里,纳兰总会临案执笔,在词林间,抒发自己的离愁别绪。即便是看到窗外绽放的寒梅,也无了往日的情致。不知何时起,纳兰不再深爱芙蓉的出尘,和梅花的高洁,而是恋上了春日梨花的轻盈温暖。并非是他情意太薄,而是初见的美好,总是让人难以把握,现实在变,人心也在改变。岁月的流里,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多事,看着看着就淡了。能够记住的,真的不多,也许,只有那平凡的感动,和简单的温暖。  转眼间,大地迎来了一场绿色地变革。冬日残白,也渐次消散。就在这个时刻,康熙帝下旨,让一行人即刻整理行装,返回京都。可想而知,此消息一经传出,该是怎样地让人振奋、激动!于是,本该连月方能抵达的行程,足足缩短了一半时间。而刚至京都的纳兰,更是顾不得数日的奔波劳苦,快马加鞭赶地回了府中。他还未及见过二老,便迫不及待地穿过花园的重重回廊,找寻爱妻的倩影。  然而,园内丫环婆子们忙碌的身影,不禁让纳兰蹙紧了眉头。不远处,徘徊踱步的明珠二老,更是加剧了纳兰的忧虑。原来,他还是迟了一步,犹记得离别前夕,妻子告诉他,她的腹里在两个多月前就已有了一个小生命。当时的他听完后,足足激动了大半个时辰,然而想到翌日的离别,他又不禁暗自嗟叹。多想时刻陪在爱妻身边,照顾她,疼爱她,可怎奈君命难为,他也只能随驾远去边塞。离别的数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细数时间,生怕不能在爱妻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赶回去。可谁知,自己终是回来晚了。  而此刻的卢氏,已经难产三天,体力几乎耗尽,生命垂危。满屋的丫环婆子们都慌了神,不知所措。这时,只听纳兰声色悲凄怆然,却坚决地说道,“无论发生何事,我都要爱妻好好地活着!”也许是听到了丈夫心念的声音,被深深感动,卢氏顿觉有了力量,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没错,无论多么痛苦,多么艰难,为了纳兰,为了这个家,她都要勇敢地面对。终于,经过卢氏彻夜地努力,也经过一干人不辞辛劳地付出,一个新生命终于来到了人世。然,卢氏虽一息尚存,但还是因体力透支,在勉强维持了一个月后,香消玉殒。  仿佛一切都是因缘注定,夫妻二人在梨花胜放的时节相知,又在梨花凋零的时候作别。一场美丽的花事,恍若是一场缤纷的梦,幸福而甜美,只是很多人还未来得及回味,就已成了那个葬花女,悼梦人。  (六)问佛  人世间,最令人悲恸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内心的支撑就在岁月静好处,蓦然坍塌,陷入一片混沌。所爱之人的音容笑貌明明尚在眼前,但伸出手,却再也无法触及。现实总是这般无情,造化总是这般弄人,曾经许下的诺言还尚未实现,未来的许多美好还未及珍藏,可为何,爱尚在,缘未了,人已远?逝者已去,而伤痕累累的生者,又该怎样面对余下的漫长人生!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情在不能醒。”这日,痛失爱妻的纳兰,如一抹苍白的孤魂般,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双林禅院。这个禅院纳兰并不陌生,素日里,他每每心结难消,便会独步于此,在佛的慈悲下,明心见性,拂去俗世的风尘。其实,跌宕人生就是一次修行,不论你朝着哪个方向行走,都必然会经历风雨地摧残,沧桑地打磨,和烟火地侵染。一些人,总是会选择盲目地承受,以为这样,便可以走得更快,更远。殊不知,世事皆虚幻,心起则万念生,心静则万念灭。人生的修行,实则是心的修行,只有内心明彻了,生活才能由庸碌而为,过渡到随心而动,不枉度,不盲目。  而此刻的纳兰,面对悲悯的佛,却没有了昔日的平和。他的心,再一次迷失了,苍白了!第一次是因与惠儿表妹的生离,而这次,则是因与爱妻的死别。初时,当他遇到如芙蓉般出尘的惠儿表妹时,他的整个世界都清明了。然而,就在他把这支芙蓉植入内心深处时,命运却毫不留情地将她从纳兰的心中连根拔起,直至一颗琉璃般的心,变得血肉模糊。接下来,纳兰又在西安信用卡套现梨花胜放的时节与爱妻卢氏相知,淑婉静美的卢氏用她悉数的爱和温暖,渐渐抚平了纳兰受伤的性灵,和流血的心。然而,就在纳兰的生活有了起色,有了色彩时,命运却再一次无情地夺走了他的阳光,夺走了他悉数的温暖。  难道真是他做错了什么,悲悯的佛才会如此地惩罚他?倘若真是如此,纳兰也无话可说。他的心,已经灰尽了,没有一丝生机。只是纳兰想问佛,是不是赎清了自己的罪过,他的爱妻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不再离开?如果是,他愿意交付一切,远离尘寰,伴佛左右。在佛的指引下,弥补自己的过错。然而,纳兰祈盼许久,等来的,却是佛祥和的微笑,安然的神情。恍若一切看在佛的眼中,都是如此的微渺。纳兰蓦然笑了,笑的凄然,笑的薄凉,也许,这就是他的命,他注定得不到爱情,注定要饱尝人世间的生离死别。  其实,悲悯的佛怎会不知纳兰的心愿?只是即便是答应了他,他也不可能做到远离尘寰,六根清净。因为他的心,早已被情所困,被爱所湮。尘世间,总是不乏这样那样的痴男怨女,当爱情来时,不知珍惜,直至失去,才觉悔恨。总以为,佛家的慈悲能够为自己洗去曾经的罪过,给遗失的爱情重生的机会,殊不知,缘起缘灭都是其注定的因果,即便是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动静相随,苦乐相生,缘起也自有缘灭,若要让自己过得无悔,活得有味,唯有把握当前,珍惜现所拥有的机缘。  (七)触绪添愁  枯叶如蝶般,在黄昏日暮中纷纷飘落,恍若那零碎的记忆,片片堆积于心。自纳兰从双林禅院回来,便一直把自己封闭在空落的屋里,不言不语,不食不饮。似一个迷失归途的孩童般,身体蜷缩一隅,双目空洞无焦距。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要这样惩罚他,将他完整的心,一次次撕成碎片,摧残至无以复加!他好痛,真的好痛,痛到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痛到一阵寒凉就足以将他摧垮。     室内渐渐昏暗下来,一如纳兰此刻的心,晦黯、冰冷。自卢氏离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便没有了阳光,没有了温暖。“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多少个难眠的夜晚,纳兰总会被烦琐的世相所困,心结难消,抑郁寡欢。而善解人意的卢氏,总能够准确找出纳兰的愁绪所在,并加以疏导和宽慰,使其不惑,她那明澈的双眸,与温暖的笑靥,就如一副无形的安定剂,可让纳兰瞬间感到心安。而此夜的纳兰,更是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爱妻的相伴,他的心不知何时,已被无限的伤心事和不尽的愁绪填满,难以消除,亦无法自拔。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一阵西风透窗而来,拂过纳兰薄凉的衣袂和鬓角的发,几点微弱的灯光若隐若现,好似被那阵风吹至了遥远的天边。窗外的萧萧落叶也在西风中,纷扬飘落,霎时间,静谧的夜,似有了些漂泊曳动之感。只是,任凭风来风去,纳兰那双紧蹙的眉头,却如何都得不到舒展。他到底该怎样做,才能将内心的思念,传递给远方的爱妻?他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换回被自己遗失的爱?&杭州代办信用卡nbsp;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蓦地,纳兰似想到了什么,踉跄着走到了案前,神情略显激动。也许,他还可以在同爱妻共书的相思语中,寻到她的气息;可以在与爱妻共绾的同心苣中,觅得她的温情;可以在爱妻最喜弹的玉琴中,看到她的身影。是呵,他的爱妻从来都不曾离他而去,她一直在不远处,温暖地陪伴着自己。想到这里,漂泊在无边愁绪中的纳兰,似找到一根脱离苦海的浮木般,渐渐燃起了希望。然而,当他不经意间,触及到玉琴上沾染的轻尘,触及到那没有丝毫温度的冷弦时,方才的激动却在瞬间消散,一颗心如巨石沉落,风起狂澜般,压抑凌乱,痛苦不堪,原来,原来他的爱妻,真的离他愈来愈远了。     “尘生燕子空楼,抛残弦索床头。一样晓风残月,而今触绪添愁。”曾经,燕子楼中,一名被誉为“歌尘”的名妓,在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时,不料,她那唯一知她心意的丈夫,却因病而逝,永远地离开了她。而这名才貌双全的女子,虽正值锦瑟华年,爱慕者众多,却决意为丈夫守节,在燕子楼中了此余生,且抛残弦索床头,尘封了自己素日最爱的玉琴。也许,正应了那句“情深不寿”之说吧。对于此时的纳兰,何尝不是一样。上天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让他遇见了知他心意的卢氏,却又在他与爱妻相依相伴,恩爱非常时,无情的将他们分离。玉琴犹在,爱意未泯,而相知相爱的人,却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见。     缘起缘灭,总是让人难以捉摸。曾经以为,相爱容易,相守太难,多是由于人心易变,不懂得珍惜彼此的机缘,现在看来,远不及此,亦有很多人,相爱却不能爱。  (八)梨花落  总以为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可以渐渐抚慰受伤的灵魂,和流血的心,可为何,春秋徙转,流年暗换,那悲恸的别离依旧历历在目,那刻骨的相思始终都挥之不去?究竟是自己爱的太深,还是彼此的缘分太过浅薄,抑或从最初相识起,一切注定只是错误?倘若真是如此,是否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是否不相惜便可不相忆?也许答案是肯定的。然而,当缘分真的可以重来,当时光真的可以倒置,又有多少人能够舍弃一切,让一颗深笃的心蓦然走向空芜?我知,痴情的纳兰定然不会,不论是对深爱的表妹惠儿,还是对相知相守的爱妻卢氏。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转眼间,又是一个梨花凋零之季,恍若一切都只是昨天,卢氏安然地躺在纳兰的怀里,苍白的嘴角还留有一抹浅浅的微笑。多少个日夜,她痴痴地倚栏凝望,只为盼夫归来,让残缺的家庭,重新找回往日的温情。可等来的,却总是不尽的孤独,和内心的空落。直至那一天,他们的孩子即将出生,她也未能看到丈夫归来的身影。难产的痛苦让她几近崩溃,内心的无助让她看不到希望的曙光,然而,就在她徘徊于死亡渡口,摇摇欲坠时,她却听到了心心念念的丈夫,在她身边深情悲恸地呼唤,这让卢氏瞬间找回了迷失的自己,也找回了生活下去的动力。终于,在她的不懈坚持下,他们的孩子得以保全。  此后的一个月里,纳兰几乎形影不离的陪在爱妻身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这也是卢氏最幸福的时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能够拥有丈夫的疼爱、孩子的相伴,享受到家庭的和谐温暖,已是上帝莫大的赐予。看着窗外纷扬飘落的梨花雨,卢氏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此生能够躺在最爱的丈夫怀里,安然地死去,足矣。其实,早在他们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卢氏便因体力透支,精力耗尽而不省人事,而她之所以能够一息尚存,享受到一个月的幸福时光,也许就是命运对她的最后垂怜吧。  只是逝者已去,而生者,却要承受悲恸的别离和刻骨的相思。当感受到怀里人儿的温度渐渐消失时,纳兰的世界便再也没有了梨花胜放的美丽,唯有片片凋零的心,和残缺的余生。“划地梨花,彻夜东风瘦。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这夜,无眠的纳兰像往常一样,穿过花园的回廊,来到了经常与爱妻笙歌相伴,煮酒夜话的梨花树下,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感受到爱妻的气息,找回些许往日的回忆。可谁知,薄凉的东风蓦然刮起,使得片片梨花似雪般,纷扬飘落。这个画面是如此的熟悉,恍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充斥着离别的悲恸!为何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月似当时,情似当时,人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人世间总是有如此多的离情,如此多的残缺,想忘却忘不掉,想抛却抛不开,可为何那轮圆月却可以依旧挂在中天,安然无恙?其实,纳兰想要的并不多,能有爱妻的相伴、有家庭的温暖,足矣。北京代还信用卡只是这看似简单的愿望,于他,却注定只是奢求。有时感觉上天是公平的,给了纳兰无人能及的才情,和令人艳羡的家世,故而才会夺走他的爱情,让他饱尝别离。但有时,又觉得上天并不公平,他从不问人们需要什么,只管一味的施加和掠夺。纳兰从不稀罕做什么人间富贵花,也不在乎污浊的薄利虚名,他只求守候一份真情,只求“一生一代一双人”罢了,可为何,伴随他的,总是不尽的离愁别绪,和彻骨的冰冷!  “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已是深夜,纳兰却心痛无眠,他不知,为何东风要对梨花如此地薄情?为何相知相爱的人,只能无语相望而不能长相厮守!为何本应遍地花开的时节,却处处充斥着离情,散布着凋零,让人心生不尽的愁绪,不尽的凄零!那无垠的天呵,到底是在为谁而春,为谁传递着温情!想到正值花季的爱妻,还未及感受到人生的美好,便已香消玉殒,纳兰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他恨,恨极了命运的反复无常,也恨极了自己的懦弱无能!只是,任他如何悔恨,也终是无法唤回逝去的爱妻,无法阻止命运齿轮的无情碾压。原来,再绚烂的花事,冷风过尽,也终余一地的薄凉,一地的凋零。  梨花落了还会再开,而锦瑟年华和凄美的爱恋一旦逝去,却再也不会圆满,落笔时,仿佛正看到一个落寞孤寂的男子,临案移灯,在香消玉殒的哀伤、和岁月流逝的悲凉里,继续抒写着苍茫无边的断肠情怀。  文/笑红尘 QQ:78683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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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命  時值深秋,冷月淡淡,凌風習習,紅葉片片落,一如那凋零的殘夢,冷淡,淒迷。很多人都不喜這個時節所散發出的頹敗氣息,因為它缺乏熱情積極的正能量,難以為心存希望,懷揣夢想,肩負責任的人兒,帶去生活的動力。而對於少數人來說,這個時節卻是屬於他們的。並非是他們消極悲觀,而是當生圖文2300多名婦女陪侍:洪秀全在美女包圍中滅亡活已黯淡,當靈魂已多圖五種詭異可怕的睡眠狀態蒼白,當任何事物都無法勾起他們的熱忱時,這個時令的蕭瑟氣息,反而會讓那幾近麻木的心靈,有所感觸,有所清醒。  納蘭自宮中辭別瞭深愛的惠兒表妹後,頓時看清瞭命運的反復無常。原來,命運給你編排瞭歡聚,定會在某個人生的渡口,讓你飽嘗悲離;當命運賜給你一筆財富,也定會毫無預兆地,在另一處奪去你的心愛之物。有時,我們就像是一個自以為主角的戲子,在一場場得失榮辱,離合悲歡中決然地演繹著自己,可到頭來,也隻不過是命運編排下的一粒微塵罷瞭;有時,我們又像是一個盲目的消費者,拿著青春典當財富,又拿著財富交換幸福,可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從未真正地擁有過什麼。  明白瞭這些,納蘭頓覺生活失去瞭意義。縱使他擁有令人艷羨的傢世和才情,但因此便要收回他和惠兒的愛情,他寧可舍棄現有的一切。可為什麼命運總是這般狠心絕情,從來不問人們需要什麼,隻管一味地施加和掠奪!猶記得那天,離別在即,當惠兒的倩影漸行漸遠時,他悲慟,心殤,掙紮,絕望,但最終還是不得不為那冰冷的責任和傢族的使命,選擇隱忍,選擇屈服。  他向池中采瞭一支凝著秋露的芙蓉,交給瞭表妹。“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見卿。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他知,自此一別,雖隻隔著一道宮墻,但今生,再難與卿相見。也許惠兒不知,當他見到她的第一刻,就將一朵出塵淡雅的芙蓉植在瞭內心深處,用真心澆灌,用靈魂涵養,直至綻放出她清靈的模樣。而現在的他,已經不能帶給惠兒任何幸福,亦沒有資格再去照顧這枝芙蓉瞭。也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歸還給惠兒。隻是,這枝芙蓉已在他的內心深深紮根,拔去它,也便拔去瞭自己的心。  光陰彈指瘦,納蘭與表妹一別便是兩個春秋,而此刻,於紛紛落葉中把酒的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失瞭心的軀殼罷瞭。他的生命,早在那天,便已隕落。一切的幸福和歡愉,都已被塵封在瞭那段與惠兒相知相伴的“前生”裡。隻是,在這萬木枝凋的暮秋時節,他那空洞的內心,為何還會滋生出不盡的愁緒,他那蒼白的靈魂,為何還會泛起徹骨的寒?“難逢易散花間酒,飲罷空搔首。閑愁總付醉來眠,隻恐醒時依舊到樽前,”不知何時,他迷戀上瞭酒精的味道,沒錯,他要不斷地麻痹自己,他要讓自己完全地醉去,這樣,就不會想起昨天的往事,不會想起那段塵封的“前生”瞭。  納蘭本就體弱,又加上飲酒受寒,心氣不暢,致使他初犯瞭寒疾。而這種病,一旦發作,全身血液就會如冰塊般,寒冷刺骨。其實,真正冷的,又何止是納蘭的身呢!恐怕,他的心,會更冷。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納蘭,一病就是數月。然,就在納蘭形容最憔悴的時候,命運的轉機再一次降臨。康熙皇帝下旨,將兩廣總督、尚書盧興祖的女兒盧氏指給他。而這一年,納蘭容若二十歲,盧氏十七歲。  接到聖旨時,納蘭明珠夫婦非常高興,一則因盧興祖之女盧氏,是有名的傾城才女,性情淑婉,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再合適不過。再則因惠兒的事,納蘭臉上難見歡顏,且這次大病初愈,正好可以為他沖沖喜,讓他徹底走出陰霾,重新振作。而此刻的納蘭,心中卻是千種滋味,他雖決定塵封前塵過往,但他實在難以接受另外一個女子。曾經,他為瞭皇帝的一道聖旨,為瞭肩上的責任,錯失瞭深愛的惠兒,悔恨至今;而現在,他怎能繼續隱忍,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傷害瞭自己,也辜負瞭別人呢!  然,納蘭心中仿佛又有些期待和莫名的忐忑,也許這樣可以讓自己有個嶄新的開始,抑或他的妻子可以讓他找回曾經遺失的愛也未可知。“舊恨新歡相半。誰見?誰見?珊枕淚痕紅泫。”納蘭就在這舊恨和新歡,期待與無奈中掙紮徘徊,他的心,就像被一張無形的網捆縛著,壓抑到窒息,又煎熬到岑寂。終於,他還是決定接受命運的安排,接受這樁婚事,以全新的狀態投入生活。與此同時,大婚之日,也即將來臨。  也許你曾許下執手一生的人,隻是你的一個紅塵過客而已,而你無心的一次邂逅,才是你最終的歸宿。我們總是想做命運的主人,卻奈何,人生之路充滿瞭未知與舛錯,當我們感到身心疲憊,迷茫無措時,終究還會選擇,任命!  (二)相知  每個人都想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以為這樣就可以彼此相伴,不訴離殤,卻奈何,黯然地離別從來不會就此消失,即便兩顆相愛的心可以突破空間和距離的阻隔,但依舊有種叫相思的物什,會讓那不離不棄的心,滋生出不盡地離愁別緒。“無情不似多情苦”,也許,讓自己做個寡淡無情的人,就不會再承受那悲慟的離別和刻骨的相思瞭吧。隻是,又有幾人能夠六根清凈,無動於衷地行於紅塵陌上呢!  納蘭在盧氏未過門前,一直沉浸在失去表妹的悲慟與對新生活的莫名期待中,他雖有著顯貴的地位,卻不能選擇自己的愛情,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如案上被人宰割的獵物般,無奈而惆悵。直至新婚之夜,他還依舊徘徊於焦慮無措的邊緣,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他甚至沒有勇氣掀開蓋頭,看一眼床榻上的新妻,他害怕再次陷入愛情的深淵,也害怕再次失去,亦流轉著對惠兒的不盡思念與愧疚。他默然地佇立於窗前,在薄涼月色的映襯下,愈顯寂寥。  聽到納蘭輕輕地嘆息,盧氏隻覺兩眼酸澀,內心淒楚。她怎會不知納蘭的心事呢,自她識字起,就愛上瞭納蘭的詞令。他的每一首詞,她都會反復吟誦,細細品讀,其中滋味,她比誰都懂得。不知何時,她的心裡,就再也放不下長她三歲的納蘭,她喜歡聽到他的消息,喜歡有關他的一切,多少次,她為納蘭的惆悵而落淚,為納蘭的痛苦而神傷。隻是納蘭心裡,除瞭他的惠兒表妹,再難容下其他女子。       本以為此生再無緣與納蘭結為夫妻,可誰知,機緣巧合,惠兒竟被選為秀女,留在瞭深宮之中。而不久,皇上將自己指給瞭納蘭。也許,這便是前世註定的緣分吧。她內心深知,納蘭情深意重,定然無法忘記與惠兒相依相伴的時光,無論自己怎樣努力,都不可能取代惠兒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可她願意等,願意用自己悉數的愛,去溫暖納蘭的薄涼,撫平納蘭的傷痛。       自此,納蘭身邊,總會多出一抹淡雅清麗的身影,溫暖地陪伴著他。納蘭欲填新詞,盧氏便在一旁低眉研磨,剪燭煮茗;納蘭若是庭下舞劍,盧氏便會在他疲累時,送上親制的糕點,並用秀帕,輕輕擦去他額前的汗漬。有時,他們會在梨花樹下,對弈幾局,默然相伴;有時,他們亦會煮酒夜話,互訴心事。隻是很多次,納蘭那黯然的神情會讓盧氏心痛,納蘭那孤寂的背影會讓盧氏心酸,多少個夜晚,納蘭獨對殘月,難以成眠,這些無不讓盧氏為他心憂。因為懂得,所以她能夠體會到納蘭的心境,瞭解納蘭的所思所念。而作為一個妻子,她願意隱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緒,隻為丈夫送去清涼的關懷。   也許,曾經的失去,讓納蘭懂得瞭珍惜;也許,是盧氏的愛,讓納蘭感到瞭溫暖。不知何時起,納蘭會反握住盧氏的手,與她漫步在花園之中;晨起,納蘭會親自為盧氏畫眉,親手為她戴上雅致的玉簪。午間,盧氏總喜歡側躺於梨花樹下的美人榻上執卷輕眠,而不遠處的納蘭,則會將這寧謐靜好的時刻,細細勾勒。柔和的月色中,他們共綰同心苣,共書相思語,琴簫和鳴,剪燭西窗。盧氏的出現,猶如那春日梨花般,點點沁入納蘭的內心,彌散著淡淡的芬芳,恬恬的清涼,圖文河南現罕見白內障傢族4代16人都是“瞪眼瞎”_0納蘭喜歡她的聰慧靜美,亦喜歡她的善解人意。其實,對於納蘭,與其說盧氏是他的愛妻,莫如說盧氏是他的紅顏知己。  驀然想起一句話:上帝給你關閉瞭一道門,也定會為你開一扇窗。對於愛情,何嘗不是?當一份情緣走到盡頭,也定會有另一份情緣,為你停留。隻是有些人,總是活在過去的記憶裡,沉浸在失去的悲慟中,難以自拔。其實,與其這般,何不選擇走出陰霾,把握當下呢。一向年光有限身,莫如憐取眼前人。     (三)將離  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是呵,當兩個相愛的人,從花前月下,你儂我儂,攜手走至現實生活的一粥一飯,一點一滴時,當初的浪漫與熱情,難免會被煩瑣和平淡所消磨,即便是再恩愛的戀人,倘若意志不堅,也終是難逃情到濃時情轉薄的命運。  一直認為,真正能夠不離不棄,攜手一生的人,最初未必就情投意合、彼此相愛,隻是他們的心,會在現實的考驗、時間的見證下,愈加契合,愈加堅定,一如那含沙的珍貝,歷經風雨的摧殘和痛苦的打磨後,終會孕育出晶瑩的碩果。而在這漫長的時間裡,總會有一方,甘願承擔起傢庭的煩瑣,甘願默默地奉獻,不辭辛勞,不求回報。  也許,失去至愛的納蘭,從未奢求過即將過門的妻子,能夠撫慰自己蒼白的靈魂,溫暖自己冷寂的心。他隻是倦瞭,厭瞭,想要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讓迷失的自己,不再墜落。隻是他沒想到,原本想要擁有一縷陽光,而盧氏,卻給瞭他整個太陽。  當納蘭目光淡漠,不願接受盧氏時,盧氏雖然心痛,卻會主動執起納蘭冰冷的手,給他溫暖,給他微笑;當納蘭獨立斜陽,身形蕭索時,盧氏雖內心悲戚,卻仍會於不遠處,默然相伴,不離不棄;當納蘭癡看夕陽下的一叢香荑草,不自覺地拿出那繡有並蒂蓮的荷包時,盧氏雖兩眼酸澀,心淚暗垂,卻依然會微笑著為他披上外衣,擔心他受涼。  對於傢裡瑣事,盧氏總能夠打理的井井有條,且待人寬和,賞罰分明,頗受丫環婆子們的喜愛。對於明珠二老,盧氏更是當親生父母般孝敬,親為他們做羹湯,親為他們裁制衣裳。她深知,納蘭身為皇帝的禦前侍衛,終日要看皇帝的臉色行事,著實不易,所以,她更要做好一個稱職的妻子,不讓丈夫有任何後顧之憂。  很多時候,納蘭都會隨駕出宮,少則一日,多則半月,雖說是短暫地分別,但盧氏仍會在得知消息後,精心地為納蘭整理衣物及路途所需。對於納蘭的生活裡短,盧氏都會親力親為,事事考慮到全面才放心。雖然有時,她會感到心力交瘁,愁苦煩悶,但能夠換來納蘭的一抹微笑,一個溫暖的神情,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行白雁遙天暮,幾點黃花滿地秋”,春秋徙轉,流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度秋涼。那蒼茫的天暮、南飛的白雁、和飄落一地的殘紅,無不透著薄涼蕭瑟的氣息,仿佛正在醞釀著一場黯然的別離。此時,隻見那富麗的花園中,精致的閣樓內,一個秀眉微顰,淡雅清麗的女子,正在癡癡的看著南飛的白雁,雙眸蓄滿瞭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不久前,盧氏得知,皇帝要讓納蘭隨駕去塞外巡視,而此次出行,路途之遠,環境之劣,恐怕數月都不能與湖北公安縣婚姻登記處被曝向新人收宣誓費 監利縣占漁君相見。哎!這怎能讓她不悲痛呢!隻是,在府中上下最焦躁紛忙之際,她雖有千般不舍,萬般眷戀,又怎能表現出來呢,再者,盧氏也不願讓納蘭看到她滿臉的淚痕與淒楚,為她擔心,所以她隻得強忍瞭淚水。  久久佇立後,盧氏像往常一樣,精心為納蘭打理路途所需,隻是為何,眼下愈來愈完備的行囊,她總覺得還不夠,總覺得空落落?如果可以,她真願追隨納蘭而去,無論是蕭索塞外,還是炙熱的大漠。  深陷愛情的女子,是最溫柔,最癡傻,也是最決絕的,她們願意為瞭愛,毫無保留的交付自己,即便承受痛苦、相思、別離,也絕不放棄。正如一位癡情的女子所說:假如我的眼淚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為君綴織成繞你玉頸的圍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顆一顆紅豆,到如今我已為君堆集成永久勿忘的愛心!  (四)相思  別離的渡口,有徘徊的身影,有苦澀的笑容,也有隱忍的淚水。彼此相扣的手,就在無奈分開的剎那,變得蒼白,變得無力,似有一把無形的刀,驀然剜去瞭大半顆心。本以為,讓相思瘋長,愁緒蔓延,眼淚拋落就可以湮沒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填補空蕪的心,可誰知,它隻會讓蕭索的身影,愈加冷寂;讓薄涼的心,愈加淒迷。  “人杳杳,思依依,更無芳樹有烏啼。”轉眼間,已是路迢迢、人杳杳、思依依。再回首,已沒有瞭牽念的身影,沒有瞭滿庭的芳樹,也沒有瞭熟悉的氣息,伴隨納蘭的,除瞭淒冷的月色、悲涼的烏啼,便是無邊無盡地離愁和別緒。人生總是這般無奈,想要守候一份簡單的真情,卻又擺脫不掉那些黯然地別離;想要留住一抹芙蓉的清香,卻又眷戀起一樹梨花的暖意。我們總是在種種矛盾、種種選擇中掙紮徘徊,放不下,又拿不起,直至最後,也未必知曉所有的謎底。  “紅蠟淚,青綾被,水沉濃。卻與黃茅野店聽西風”,岑寂的夜裡,納蘭臨窗獨坐,久久未能成眠。看到床上鋪就的寒衾,紅燭流下的殘淚,與窗外圖文靈魂出竅的方法_0微漾的秋水,他的思緒,不禁穿越重重阻隔,來到瞭與妻子相依相伴的溫馨日子裡。隻見,愛妻盈盈走來,端著親手熬制的羹湯,連空氣中都氤氳著沁人的清香。耳邊回蕩起,妻子體貼的話語,直抵心上,溫暖瞭納蘭的每一處寒涼。他不禁握住妻子的手,欲將她攬入懷中,可一陣蕭瑟的西風吹來,驀然消散瞭所有的溫情,而握在手中的,唯有無邊的孤獨與不盡的落寞。  “別緒如絲睡不成,卻憶紅樓半夜燈。起來呵手封題處,偏到鴛鴦兩字冰。”已是深夜,離愁別緒恍若千絲網般,折磨著納蘭的心,讓他無法成眠。這時,納蘭再一次憶起與妻子在紅樓暖閣煮酒夜話的美好時光,他們執手相對,互訴心事,幸福和諧,好不愜意。隻見面前的妻子,如梨花般,在點點光暈的映襯下,愈顯柔婉嬌美,又似春風般,清涼舒心,拂去瞭他一整天的疲憊。  想到這裡,納蘭再也按捺不住對妻子的思念,不顧荒郊野外的寒冷,起身鋪開紅箋,提筆訴說內心楚楚的相思。隻是,為何寫到鴛鴦兩字時,他的心會這般淒冷,他的眼睛,又會這般的酸澀!空自嘆:獨對殘燭孤衾寒,欲題鴛鴦兩字冰,縱有滿腔相思,卻不知何時才能與卿相見!  “白衣裳憑朱闌立,歲宴知君歸不歸?”而此時的盧氏,何嘗不是倍受相思的煎熬?自那時一別,已有數月,眼看一年一度的歲宴就要到瞭,不知在這團圓喜慶的節日裡,心念的丈夫,能否歸來?“月也異當時,淒涼照鬢絲”,多少個日夜,盧氏不顧寒涼,獨自憑欄凝望,隻願等來雁子攜來的消息,隻願盼到丈夫歸傢的身影,即便換來的,是一次次失落,一次次心痛,她也從未放棄,從未停止過等待。  “晚妝欲罷,更把纖眉臨鏡畫。”又是一個深夜,盧氏欲罷晚妝,卻不禁拿起畫筆,含淚對鏡,一遍遍將纖細的秀眉描畫,相傳,隻要將雙眉畫的長一些,內心那不盡的思念,便能通過一份相犀的情意,帶到思念的人兒夢裡。如果可以,她寧願徹夜不眠,也要將內心的愛,帶去給遠方的丈夫。  離別,從來都是一個疼痛的字眼。有多少人願意從甜蜜的過程中,走出來,匆匆抵達一場冷落的結局?隻是有時,我們不得不面對離別,不得不承受疼痛。其實,倘若人生真的沒有瞭離別,就一定會幸福團圓嗎?也未必見得。平淡地擁有,總是讓人不知珍惜,心生倦怠。而短暫地離別,何嘗不是愛情的保鮮劑?也許,正是有瞭圖文美國男子銀中毒臉部變為藍色離別,愛情才不至於那般平淡無奇,那般容易被人忘記。     (五)歸傢  蒼白凌冽的冬季,總是讓人心生悲戚,感懷起溫暖的過去。此時,身處塞外的納蘭,更是因思念太濃,愁緒太深而復犯瞭寒疾。這是他第二次遭遇此病,猶記得初次,他面無血色的躺在床榻上,全身上下似浸入冰窖般,寒冷刺骨。即便室內,升起瞭無數火爐,也溫暖不瞭他那凍僵的血液,捂不熱一顆失去摯愛的心。而這次塞外犯病,更是讓納蘭如墜深淵,眼前一片晦暗,冰冷。  昏迷的日子裡,他做瞭很多夢,夢見妻子在他身邊噓寒問暖,悉心的將他照料;夢見妻子從盛開的梨花樹下,含笑向他走來,用溫暖的手撫慰他薄涼的心。而每次與愛妻在夢裡相遇,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沁心的暖流,溫潤瞭他的四肢百骸。同時,這也讓意志昏沉的他,迫切地想要睜開眼睛,留住即將離去的愛妻,留住她所帶來的點滴美好。然而,待他看清周圍的一切後,內心唯有不盡的落寞、無邊的疼痛,原來,夢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是這般遙遠。  接來的數日裡,納蘭總會臨案執筆,在詞林間,抒發自己的離愁別緒。即便是看到窗外綻放的寒梅,也無瞭往日的情致。不知何時起,納蘭不再深愛芙蓉的出塵,和梅花的高潔,而是戀上瞭春日梨花的輕盈溫暖。並非是他情意太薄,而是初見的美好,總是讓人難以把握,現實在變,人心也在改變。歲月圖文深海發光生物研究_0的流裡,很多人,走著走著就散瞭。很多事,看著看著就淡瞭。能夠記住的,真的不多,也許,隻有那平凡的感動,和簡單的溫暖。  轉眼間,大地迎來瞭一場綠色地變革。冬日殘白,也漸次消散。就在這個時刻,康熙帝下旨,讓一行人即刻整理行裝,返回京都。可想而知,此消息一經傳出,該是怎樣地讓人振奮、激動!於是,本該連月方能抵達的行程,足足縮短瞭一半時間。而剛至京都的納蘭,更是顧不得數日的奔波勞苦,快馬加鞭趕地回瞭府中。他還未及見過二老,便迫不及待地穿過花園的重重回廊,找尋愛妻的倩影。  然而,園內丫環婆子們忙碌的身影,不禁讓納蘭蹙緊瞭眉頭。不遠處,徘徊踱步的明珠二老,更是加劇瞭納蘭的憂慮。原來,他還是遲瞭一步,猶記得離別前夕,妻子告訴他,她的腹裡在兩個多月前就已有瞭一個小生命。當時的他聽完後,足足激動瞭大半個時辰,然而想到翌日的離別,他又不禁暗自嗟嘆。多想時刻陪在愛妻身邊,照顧她,疼愛她,可怎奈君命難為,他也隻能隨駕遠去邊塞。離別的數月裡,他無時無刻不在細數時間,生怕不能在愛妻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趕回去。可誰知,自己終是回來晚瞭。  而此刻的盧氏,已經難產三天,體力幾乎耗盡,生命垂危。滿屋的丫環婆子們都慌瞭神,不知所措。這時,隻聽納蘭聲色悲淒愴然,卻堅決地說道,“無論發生何事,我都要愛妻好好地活著!”也許是聽到瞭丈夫心念的聲音,被深深感動,盧氏頓覺有瞭力量,有瞭活下去的信念,沒錯,無論多麼痛苦,多麼艱難,為瞭納蘭,為瞭這個傢,她都要勇敢地面對。終於,經過盧氏徹夜地努力,也經過一幹人不辭辛勞地付出,一個新生命終於來到瞭人世。然,盧氏雖一息尚存,但還是因體力透支,在勉強維持瞭一個月後,香消玉殞。  仿佛一切都是因緣註定,夫妻二人在梨花勝放的時節相知,又在梨花凋零的時候作別。一場美麗的花事,恍若是一場繽紛的夢,幸福而甜美,隻是很多人還未來得及回味,就已成瞭那個葬花女,悼夢人。  (六)問佛  人世間,最令人悲慟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內心的支撐就在歲月靜好處,驀然坍塌,陷入一片混沌。所愛之人的音容笑貌明明尚在眼前,但伸出手,卻再也無法觸及。現實總是這般無情,造化總是這般弄人,曾經許下的諾言還尚未實現,未來的許多美好還未及珍藏,可為何,愛尚在,緣未瞭,人已遠?逝者已去,而傷痕累累的生者,又該怎樣面對餘下的漫長人生!  “心灰盡,有發未全僧。情在不能醒。”這日,痛失愛妻的納蘭,如一抹蒼白的孤魂般,不知不覺間來到瞭雙林禪院。這個禪院納蘭並不陌生,素日裡,他每每心結難消,便會獨步於此,在佛的慈悲下,明心見性,拂去俗世的風塵。其實,跌宕人生就是一次修行,不論你朝著哪個方向行走,都必然會經歷風雨地摧殘,滄桑地打磨,和煙火地侵染。一些人,總是會選擇盲目地承受,以為這樣,便可以走得更快,更遠。殊不知,世事皆虛幻,心起則萬念生,心靜則萬念滅。人生的修行,實則是心的修行,隻有內心明徹瞭,生活才能由庸碌而為,過渡到隨心而動,不枉度,不盲目。  而此刻的納蘭,面對悲憫的佛,卻沒有瞭昔日的平和。他的心,再一次迷失瞭,蒼白瞭!第一次是因與惠兒表妹的生離,而這次,則是因與愛妻的死別。初時,當他遇到如芙蓉般出塵的惠兒表妹時,他的整個世界都清明瞭。然而,就在他把這支芙蓉植入內心深處時,命運卻毫不留情地將她從納蘭的心中連根拔起,直至一顆琉璃般的心,變得血肉模糊。接下來,納蘭又在梨花勝放的時節與愛妻盧氏相知,淑婉靜美的盧氏用她悉數的愛和溫暖,漸漸撫平瞭納蘭受傷的性靈,和流血的心。然而,就在納蘭的生活有瞭起色,有瞭色彩時,命運卻再一次無情地奪走瞭他的陽光,奪走瞭他悉數的溫暖。  難道真是他做錯瞭什麼,悲憫的佛才會如此地懲罰他?倘若真是如此,納蘭也無話可說。他的心,已經灰盡瞭,沒有一絲生機。隻是納蘭想問佛,是不是贖清瞭自己的罪過,他的愛妻就會回到他的身邊,不再離開?如果是,他願意交付一切,遠離塵寰,伴佛左右。在佛的指引下,彌補自己的過錯。然而,納蘭祈盼許久,等來的,卻是佛祥和的微笑,安然的神情。恍若一切看在佛的眼中,都是如此的微渺。納蘭驀然笑瞭,笑的淒然,笑的薄涼,也許,這就是他的命,他註定得不到愛情,註定要飽嘗人世間的生離死別。  其實,悲憫的佛怎會不知納蘭的心願?隻是即便是答應瞭他,他也不可能做到遠離塵寰,六根清凈。因為他的心,早已被情所困,被愛所湮。塵世間,總是不乏這樣那樣的癡男怨女,當愛情來時,不知珍惜,直至失去,才覺悔恨。總以為,佛傢的慈悲能夠為自己洗去曾經的罪過,給遺失的愛情重生的機會,殊不知,緣起緣滅都是其註定的因果,即便是佛,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動靜相隨,苦樂相生,緣起也自有緣滅,若要讓自己過得無悔,活得有味,唯有把握當前,珍惜現所擁有的機緣。  (七)觸緒添愁  枯葉如蝶般,在黃昏日暮中紛紛飄落,恍若那零碎的記憶,片片堆積於心。自納蘭從雙林禪院回來,便一直把自己封閉在空落的屋裡,不言不語,不食不飲。似一個迷失歸途的孩童般,身體蜷縮一隅,雙目空洞無焦距。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瞭什麼,命運要這樣懲罰他,將他完整的心,一次次撕成碎片,摧殘至無以復加!他好痛,真的好痛,痛到不敢面對殘酷的現實,痛到一陣寒涼就足以將他摧垮。     室內漸漸昏暗下來,一如納蘭此刻的心,晦黯、冰冷。自盧氏離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便沒有瞭陽光,沒有瞭溫暖。“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多少個難眠的夜晚,納蘭總會被煩瑣的世相所困,心結難消,抑鬱寡歡。而善解人意的盧氏,總能夠準確找出納蘭的愁緒所在,並加以疏導和寬慰,使其不惑,她那明澈的雙眸,與溫暖的笑靨,就如一副無形的安定劑,可讓納蘭瞬間感到心安。而此夜的納蘭,更是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愛妻的相伴,他的心不知何時,已被無限的傷心事和不盡的愁緒填滿,難以消除,亦無法自拔。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一陣西風透窗而來,拂過納蘭薄涼的衣袂和鬢角的發,幾點微弱的燈光若隱若現,好似被那陣風吹至瞭遙遠的天邊。窗外的蕭蕭落葉也在西風中,紛揚飄落,霎時間,靜謐的夜,似有瞭些漂泊曳動之感。隻是,任憑風來風去,納蘭那雙緊蹙的眉頭,卻如何都得不到舒展。他到底該怎樣做,才能將內心的思念,傳遞給遠方的愛妻?他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換回被自己遺失的愛?   “夜寒驚被薄,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驀地,納蘭似想到瞭什麼,踉蹌著走到瞭案前,神情略顯激動。也許,他還可以在同愛妻共書的相思語中,尋到她的氣息;可以在與愛妻共綰的同心苣中,覓得她的溫情;可以在愛妻最喜彈的玉琴中,看到她的身影。是呵,他的愛妻從來都不曾離他而去,她一直在不遠處,溫暖地陪伴著自己。想到這裡,漂泊在無邊愁緒中的納蘭,似找到一根脫離苦海的浮木般,漸漸燃起瞭希望。然而,當他不經意間,觸及到玉琴上沾染的輕塵,觸及到那沒有絲毫溫度的冷弦時,方才的激動卻在瞬間消散,一顆心如巨石沉落,風起狂瀾般,壓抑凌亂,痛苦不堪,原來,原來他的愛妻,真的離他愈來愈遠瞭。     “塵生燕子空樓,拋殘弦索床頭。一樣曉風殘月,而今觸緒添愁。”曾經,燕子樓中,一名被譽為“歌塵”的名妓,在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時,不料,她那唯一知她心意的丈夫,卻因病而逝,永遠地離開瞭她。而這名才貌雙全的女子,雖正值錦瑟華年,愛慕者眾多,卻決意為丈夫守節,在燕子樓中瞭此餘生,且拋殘弦索床頭,塵封瞭自己素日最愛的玉琴。也許,正應瞭那句“情深不壽”之說吧。對於此時的納蘭,何嘗不是一樣。上天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讓他遇見瞭知他心意的盧氏,卻又在他與愛妻相依相伴,恩愛非常時,無情的將他們分離。玉琴猶在,愛意未泯,而相知相愛的人,卻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見。     緣起緣滅,總是讓人難以捉摸。曾經以為,相愛容易,相守太難,多是由於人心易變,不懂得珍惜彼此的機緣,現在看來,遠不及此,亦有很多人,相愛卻不能愛。  (八)梨花落  總以為時間是治愈傷痛的良藥,可以漸漸撫慰受傷的靈魂,和流血的心,可為何,春秋徙轉,流年暗換,那悲慟的別離依舊歷歷在目,那刻骨的相思始終都揮之不去?究竟是自己愛的太深,還是彼此的緣分太過淺薄,抑或從最初相識起,一切註定隻是錯誤?倘若真是如此,是否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是否不相惜便可不相憶?也許答案是肯定的。然而,當緣分真的可以重來,當時光真的可以倒置,又有多少人能夠舍棄一切,讓一顆深篤的心驀然走向空蕪?我知,癡情的納蘭定然不會,不論是對深愛的表妹惠兒,還是對相知相守的愛妻盧氏。  “春情隻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轉眼間,又是一個梨花凋零之季,恍若一切都隻是昨天,盧氏安然地躺在納蘭的懷裡,蒼白的嘴角還留有一抹淺淺的微笑。多少個日夜,她癡癡地倚欄凝望,隻為盼夫歸來,讓殘缺的傢庭,重新找回往日的溫情。可等來的,卻總是不盡的孤獨,和內心的空落。直至那一天,他們的孩子即將出生,她也未能看到丈夫歸來的身影。難產的痛苦讓她幾近崩潰,內心的無助讓她看不到希望的曙光,然而,就在她徘徊於死亡渡口,搖搖欲墜時,她卻聽到瞭心心念念的丈夫,在她身邊深情悲慟地呼喚,這讓盧氏瞬間找回瞭迷失的自己,也找回瞭生活下去的動力。終於,在她的不懈堅持下,他們的孩子得以保全。  此後的一個月裡,納蘭幾乎形影不離的陪在愛妻身邊,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這也是盧氏最幸福的時光。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能夠擁有丈夫的疼愛、孩子的相伴,享受到傢庭的和諧溫暖,已是上帝莫大的賜予。看著窗外紛揚飄落的梨花雨,盧氏的嘴角揚起瞭一抹滿足的微笑,此生能夠躺在最愛的丈夫懷裡,安然地死去,足矣。其實,早在他們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盧氏便因體力透支,精力耗盡而不省人事,而她之所以能夠一息尚存,享受到一個月的幸福時光,也許就是命運對她的最後垂憐吧。  隻是逝者已去,而生者,卻要承受悲慟的別離和刻骨的相思。當感受到懷裡人兒的溫度漸漸消失時,納蘭的世界便再也沒有瞭梨花勝放的美麗,唯有片片凋零的心,和殘缺的餘生。“劃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這夜,無眠的納蘭像往常一樣,穿過花園的回廊,來到瞭經常與愛妻笙歌相伴,煮酒夜話的梨花樹下,因為在這裡,他可以感受到愛妻的氣息,找回些許往日的回憶。可誰知,薄涼的東風驀然刮起,使得片片梨花似雪般,紛揚飄落。這個畫面是如此的熟悉,恍如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充斥著離別的悲慟!為何曾經的一切都歷歷在目,月似當時,情似當時,人卻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海天誰放冰輪滿?惆悵離情。莫說離情,但值涼宵總淚零。”人世間總是有如此多的離情,如此多的殘缺,想忘卻忘不掉,想拋卻拋不開,可為何那輪圓月卻可以依舊掛在中天,安然無恙?其實,納蘭想要的並不多,能有愛妻的相伴、有傢庭的溫暖,足矣。隻是這看似簡單的願望,於他,卻註定隻是奢求。有時感覺上天是公平的,給瞭納蘭無人能及的才情,和令人艷羨的傢世,故而才會奪走他的愛情,讓他飽嘗別離。但有時,又覺得上天並不公平,他從不問人們需要什麼,隻管一味的施加和掠奪。納蘭從不稀罕做什麼人間富貴花,也不在乎污濁的薄利虛名,他隻求守候一份真情,隻求“一生一代一雙人”罷瞭,可為何,伴隨他的,總是不盡的離愁別緒,和徹骨的冰冷!  “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已是深夜,納蘭卻心痛無眠,他不知,為何東風要對梨花如此地薄情?為何相知相愛的人,隻能無語相望而不能長相廝守!為何本應遍地花開的時節,卻處處充斥著離情,散佈著凋零,讓人心生不盡的愁緒,不盡的淒零!那無垠的天呵,到底是在為誰而春,為誰傳遞著溫情!想到正值花季的愛妻,還未及感受到人生的美好,便已香消玉殞,納蘭的心,便再也無法平靜,他恨,恨極瞭命運的反復無常,也恨極瞭自己的懦弱無能!隻是,任他如何悔恨,也終是無法喚回逝去的愛妻,無法阻止命運齒輪的無情碾壓。原來,再絢爛的花事,冷風過盡,也終餘一地的薄涼,一地的凋零。  梨花落瞭還會再開,而錦瑟年華和淒美的愛戀一旦逝去,卻再也不會圓滿,落筆時,仿佛正看到一個落寞孤寂的男子,臨案移燈,在香消玉殞的哀傷、和歲月流逝的悲涼裡,繼續抒寫著蒼茫無邊的斷腸情懷。圖文中國史上權貴為何爭喝人乳:保健治病?_0  文/笑紅塵 QQ:78683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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