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中国留学生毕业后发展机会多 不再是单轨流动

法中之桥

中国留学生群体正日益壮大，他们的生活与发展倍受关注。在近日举行的“海外华人研究的回顾与前瞻：方法、理论、视域”国际学术会议上，法国昂热高等商业科学学校副校长沈伟教授接受记者专访，畅谈中国留学生在法生活、学习现状，分析中国留学生在法毕业后去向、发展问题。

        记者：为什么您会选择研究法国留学生这个群体呢？

　　沈伟：首先是因为人数多，从1990年到2000年初，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数量增长非常快，将近有38000名中国留学生在法国留学，马上就要超过摩 洛哥作为第一外国留学生的发源地。另外，中国留学生在法国也有很大的历史渊源，比如说邓小平、周恩来同志等以前都去法国留学，所以我认为这是值得研究的一 个领域。

　　记者：在法留学毕业后，中国留学生发展如何？

　　沈伟：以前的学生移民研究，主要认为学生移民是一个单轨线的流动，尤其是从发展中国家到发展国家，很多学生毕业后留在当地就业。比如我们可以看一下美 国的情况，很多中国留学生留在美国高校或者科技公司，目前美国的Phd。超过一半都是外国留学生，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就是人才流失。但是从近期看，以前超过 三分之二的中国留学生毕业后都选择留在国外，但是因为金融风暴和经济萎缩等原因，使欧洲或者美国移民政策更紧，很多留学生无法留在就读国就业，只能回国寻 找其他机会。

　　随着中国的发展，留学生们认为在中国会有更多的机会，而且能够更加利用双语优势。另外，很多人在国外工作一段时间后容易遇到瓶颈，而回国的话会有更大 的发展空间。而且在国内不管是民营企业还是国营企业，也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我们就看到很多人选择研究“回移”(“Return Migration”)，我之前也是做了很多“海归”、“海待”、“海鸥”的研究等。

　　但是现在我觉得又有一个新的方向，全球化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尤其是新兴国家的经济发展也越来越快，所以我觉得现在的趋势不仅仅是回移 (“Return Migration”)，而更有一种“再移民”(“Re-migration”)的倾向。以法国为例，留学生们把法国作为一个中转站，毕业后有可能选择去 北非、西非等很多法语国家。现在如果你打开一些海外华人网站论坛，会发现有很多中国的大型企业在那里专门招聘在法国留学生，委派他们到北非、阿尔及利亚、 加蓬等法语国家去工作，而且基本上都是中高级职位。另外还有一个趋势就是人们在法国留学之后去加拿大、魁北克，因为魁北克也是一个法语国家。所以可以这样 看，中国学生到法国之后有三房走向，一个是回国，一个是去非洲，再就是去北美洲，其实我们就可以说研究移民的话不是单纯的单线或者是来回线，而且是一个非 常多轨道一个研究。

　　记者：您在论文里面说很多留学生在法国留学的过程中积累了社会资源，要是像这种多方发展的话，如何利用这些积累下来的资源呢？

　　沈伟：如果留学生最终目的不是留在就读国家工作的话，他们所积累的更多是学术资本和工作经验。而另外有些人去法国是希望留在法国，他们积累更多的是人 脉、关系等等，因为他们觉得法国入根扎底需要这些资源。还有些学生是一些非常国际化的学生，他们去法国就是为了拿一个更好学校的文凭，比如说许多MBA的 学生，他们去法国只是因为法国的高等商学院非常有全球的竞争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学习和体验国外生活，而不是去积累更多的人脉，很多不同种族的留 学生跟他自己留学的目的是不同的。

　　记者：那其实您也提到说您做了很多海归研究，那么留学生从法国留学回来之后，他们通常会遇到怎么的困难和障碍呢？

　　沈伟：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目标和现实的能否结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很多来法国留学的学生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希望能在法国或者在法 资企业、或者在用到法语的企业工作。但是我觉得他们回到中国之后，会发现海归太多了，而且不光是有一个法国文凭不能保证进入法国企业，其实他们在中国的上 海、北京这种大的城市，法资企业的工作语言很多也是英文，所以说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另外，我觉得“海归”回国，姿态方面可能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因为他留学生返国后会期待有一个好工作，但是在他回国之后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大的海洋里面的很小的一个海归。

　　这就是说目标和现实不匹配，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有的海归能够放下自己的身价，放下自己之前的期望，从头开始。但是有很多人觉得这个很难适应。

　　记者：很多留学生回国后都会选择留在大城市发展，您怎么看这个趋势呢？

　　沈伟：我认为这是对生活的一个期待和标准。但我同时认为这是一个国家内部人才流失的问题，目前来说，海外人才归国对发展的促进作用现在只有一线大城市 能享受到，这表明人才流向不均衡。不管从事教育、商务，还是自己创业，基本都在北上广深还有东南沿海城市，回中西部的非常少。

　　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政府能操控的，我觉得他们到北上广深不光是因为机会多，他觉得在那里竞争也比较公平，很多人如果觉得去内陆城市，相对来说，别的因 素占很大作用。然而在北上广深，虽然竞争非常激烈，但是他们认为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打拼，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北漂、上漂出现的原因之一。但是政府有政策上 的扶持当然也是好的，这要看到底是不是放在刀刃上还是刀背上的。

　　记者：从您的角度来看，您觉得未来法国留学生发展的趋势是什么？

　　沈伟：我觉得未来他们大多数还是会回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中国的经济实力，而且也有他们的个人原因。因为我之前研究的海归只是经济吸引力很重要，比如 工作机会等等，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亲情因素，独生子女政策下，越来越多在海外生活的独生子女归国，就是为了照顾父母。因为现在80后或者 90后是留学人数最多的这一代，他们的父母大部分都不会说外语，而且相当本地化，将来肯定会留在中国生活的。而独生子女如果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托付父母，所 以他们很多还是会回国。

　　另外就是现在回国，很多人都说买不到房子，但是你想象中国很快就会面临人口拐点，人口会越来越少，房价会不会降低呢？这个降低的话有可能会鼓励更多人回国，所以我觉得这两个因素是比较有意思的。

　　但是如果从远期来看又是另一种趋势。因为将来的家长本来就是有留学经验的，他或许就跟自己的子女到国外去。现在国外有很多研究退休移民，很多人会退休 到东南亚享受生活。听说马来西亚给了很多退休的签证，在欧洲之前也很多，比如英国人搬到西班牙、地中海国家，因为那里生活便宜，另外可以买一个很大的房 子，享受阳光，享受晚年的生活，我认为未来中国有可能会出现这种趋势。